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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注视目光染着一丝寒意。

可这寒意的背后,似乎又掺杂着一丝怒其不争的无奈。

对于丛刚来说,这的确是一次很好的机会。

因为只有邢十四和林雪落在一起,而没有封行朗和封林诺。这能方便他的行动。

“boss,需要我现在通知蓝悠悠吗?”

卫康也能看出来,这是个绝好的机会。单独的林雪落更方便他们实施计划。

可丛刚的眉宇却微微的拧着。

“封行朗的腿……好像还没好利索呢!”

“……”这跟实施计划有关系吗?怎么感觉答非所问似的。

“boss,您是在担心朗哥两头跑会累坏了身体吧?”

卫康只是随口一问,并不带任何的目的性。

两头跑的意思是:一头为严邦而跑;一头即将为林雪落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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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封行朗想不忙都难!

目送着林雪落上了邢十四的车离开,丛刚的眼睑微微的低垂了下去。

“这个女人,真够善良到愚蠢的!”

听不出这是一句表扬,还是一声挖苦。

“什么意思?您是说她把小东西送来跟他亲爷爷河屯亲近么?”

卫康长声叹息,“也的确够蠢的!河屯那么不把她当人看,她还是舔着脸来巴结河屯……”

微顿,卫康又意味深长一句:“不过这样的蠢女人很能讨男人喜欢!”

这句话,到是让丛刚听得一怔。

“为什么这么说?”丛刚问。

“男人都不太喜欢阴狠的、有心机的女人!像林雪落这样的傻白甜,还是很有市场的!”

总的来说,卫康分析得还算有那么点儿道理可言。

“那你觉得封行朗不爱蓝悠悠?”丛刚再次反问。

“这还真不好说!”

卫康朝着驶离的保姆车瞄了一眼,“有心机的狠女人,玩玩可以;娶回家当老婆……我会选择林雪落这样的!”

或许卫康只是从一个普通男人的角度出发去看待女人这一问题。

丛刚所有所思。

“那你的意思是说:蓝悠悠被封行朗所抛弃……不是没有客观原因的?”

似乎这一刻的丛刚,突兀的就对女人这个话题感了兴趣。

卫康勾动了一下唇角,“反正我觉得蓝悠悠被封行朗抛弃,那也是迟早的事儿!至于他有没有喜欢过蓝悠悠,或是对蓝悠悠是否余情未了……那只有封行朗自己清楚!”

丛刚淡淡的扫了故作思忖的卫康一眼,“没想到你还有当感情专家的潜质!”

直到保姆车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外,卫康才皱了皱眉头。

“boss,真就放弃了这次机会啊?下次想再挑一次林雪落单独的机会,恐怕要不容易了!”

“不急!再等等!”

丛刚意味深长着目光朝着浅水湾入口处的方向瞄了一眼,“走吧!去跟老五汇合!”

而坐着保姆车离开的林雪落不会想到:因为某人的一念之间,免去了她所要面临的死亡!

******

中西结合的理疗方式,对胫骨骨裂、腓骨骨折的封行朗很受用。

“义父,你都忙什么呢?不想你的十五了么?”

林诺小朋友那傲娇的小模样在表达:似乎这世界都要宠着他一样!

“怎么会不想呢!义父的头发都要想白了!”

河屯抱起扑奔过来的小十五,搂在怀中紧紧的贴着他的小脸蛋儿,“让义父好好抱抱!”

从小东西一出生,虽说带上了利用的目的,但河屯还是喜欢上了这个顽劣又聪明的小东西。

而现在,他跟小东西之间又多了那么一层血浓于水的亲情关系,怎么不叫他喜欢得狠呢!

“我亲爹呢?这回你没有欺负他吧?”

小家伙环看着四周,“我亲爹的腿都残得要坐轮椅了,很可怜的!”

“没有……义父给他请了骨科专家正在做检查和治疗呢!”

河屯亲了亲小家伙的脸颊,“你亲爹可是我的亲儿子,我再也不会伤害他了!”

“那以前伤害的呢?怎么算?”

小家伙伶牙俐齿的追问一声。

这就让河屯很尴尬了。

“以前的确是义父做出了……义父正想方设法的弥补你跟你亲爹!十五,原谅爷爷好吗?”

河屯紧拥着怀里的小家伙。似乎想将对自己亲儿子的爱,如数的倾注在小家伙身上一样。

“原谅你可以!但叫爷爷不行!不然老十二他们都得嘲笑我了!”

“哈哈,那行,你就还叫义父得了!”

这关系,也真够乱得可以的:孙子管自己的爷爷叫义父,跟自己的亲爹直接平辈了!

嫁接到外部仪器的支撑力,封行朗感觉自己的腿似乎立刻可以下地行走了。

外籍骨科专家让封行朗至少得佩戴一个月之后,才能拆下独立行走。但可以戴

着支撑仪器短距离的行走几步。前提条件是不怕皮肤组织会牵扯疼痛的话。

同时还建议封行朗继续用中草药活血生肌。看来这个外籍专家还是很认同中药辅疗的。

林诺小朋友进来的时候,封行朗已经在巴颂的搀扶下坐回了轮椅上。

“诺诺?你怎么来了?”

“亲亲妈咪送我来的。”

“那你妈咪呢?”

“妈咪去图书馆用功去了!她说她要发奋……涂什么墙,然后给亲儿子赚奶粉钱!”

小家伙一直不明白:这‘发奋’学习,跟‘涂墙’有半毛钱关系啊?为什么妈咪每次都会用这四个词呢?

“走吧!跟亲爹回家!”

封行朗从地面上把儿子拎抱起来。

“啊?刚来就走啊?义父让厨子给我们做了很多好吃的呢!我们吃完再走吧!”

林诺小朋友是不太愿意走的。

因为在浅水湾,他便是众星捧月的小爷;而一回到封家,他还要照顾封团团那个鼻涕虫。

照顾也就算了,关键鼻涕虫还老问东问西的,很烦人的好不好!

“什么美食,都比不上你亲亲妈咪做的!亲爹只爱吃你妈咪做的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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酝酿着是不是要开口跟邢十二说点什么时,邢十二已经闪进了他身后的一团漆黑之中。

邢十二向来就是这么的来无影,去也无影,嗜好飘忽不定。

但雪落却看得真真切切:那个人就是邢十二。

在同一个屋檐之下相处了五年之久,邢十二的习性她还是知道一些的。

见雪落盯着自己的身后,封行朗立刻敏锐的转身来看。除了一片静谧,就只剩下一片漆黑了。

“看什么呢?”他问。

“……诺诺一个人在车里呢。别让他等久了。”

雪落掩饰了邢十二的到来。同时推搡开封行朗,疾步朝那辆惹眼的宾利走去。

雪落猜测不透邢十二的突然出现,是所为何来。但直觉告诉雪落:一定跟封行朗父子有关。

雪落知道邢十二不会伤害儿子林诺,但雪落也着实不想让邢十二带走诺诺。

“诺诺?”雪落唤得有些急切。

亮着车灯的车厢里,小家伙正玩着个小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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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完嘴了?”

小家伙丢开平板,扑出来抱住雪落,“妈咪,不要那么容易被混蛋封行朗亲到嘛!”

雪落这会儿完没心思去害羞什么的,她紧紧的拥住小家伙,下意识的朝四周看了几眼。

按理说,邢十二应该看到独自在车里玩耍的林诺了。可他却没有趁机将小家伙给带走……

雪落还是挺感激的。

换个角度去思考:邢十二的出现,应该是来找她的。

“亲儿子,亲爹跟妈咪亲个嘴儿,真的很不容易的……望眼欲穿、嗷嗷待喂、燥火焚身……”

对于时不时拆台的儿子,封行朗是各种的低姿态,各种的装可怜、博同情。

“得了吧封行朗,说来说去,就是想对我亲亲妈咪耍流一氓!”

小家伙简直就是一针见血。

“行了,时间不早了,们父子俩赶紧回去睡吧。诺诺明天还要上学呢。”

雪落催促着说着不堪入耳言语的父子俩离开。

而且还有邢十二这个观众隐身在某个角落,雪落便浑身不自在起来。

“妈咪,没有亲亲儿子抱在怀里睡,能睡得着吗?”

又来了!自从小家伙跟了他亲爹封行朗,越发的会卖萌装乖了。也越来越像个儿童了。

“放心,妈咪绝对能睡着!”

雪落‘冷情’的话,让小家伙有些小失落。

“可亲儿子没有亲妈咪抱着,会睡不着的啊!”

小家伙缠着雪落的颈脖,就是不肯松手,“要不我们都睡在大朵朵家吧。”

“不行!朵朵姨身体不舒服,经不起们父子俩闹腾。”

雪落直接拒绝。将他们父子留下,只会让袁朵朵更尴尬。更别说好好休息了。

一阵拖泥带水之后,雪落终于把送她上楼来的父子俩赶下了楼。直到从客厅的窗口处看到宾利安的驶离,又瞄了一眼依旧安睡在庥上的袁朵朵,她才去开门。

果不其然,在楼道里,雪落看到了等着她的邢十二。

“老十二?,怎么来了?”雪落有些诧异的问。

其实,雪落还是能够预知邢十二再次来到申城的目的所在。

“义父也来了……还住在浅水湾里。”

邢十二的声音染着一种说不出的殇意。带着一丝沮丧。

“啊?义父也来申城了?”

预料之中的惊愕。雪落也意识到:河屯和封行朗之间,不会那么容易风吹云就散。总会有某种藕断丝连的东西一直维系下去。

只是之前是因为仇恨!而且还是蒙蔽双眼的仇恨!

而现在……

“嗯。义父他……老了很多。”邢十二的声音有些泛哑。

雪落默了。

这么大的转变,从入骨的仇恨跳跃到亲情……连雪落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描述和评价这段造孽的伤害和被伤害!至亲至爱的骨血啊!

说实在的,雪落对河屯,除了畏惧,还是畏惧。之前为了儿子林诺,她一直忍辱偷生的活在河屯的阴影之下。有时候,她也会萌生对河屯的感激。

毕竟河屯为她跟儿子提供了五年的衣食住行。而且对小家伙还是宠爱有佳的。

估计那也是冥冥之中,河屯仅剩下的人性吧。

“知道义父来申城的目的吗?”

雪落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的询问一声。因为她实在是太害怕河屯的狠戾作风了。

“义父想十五了。这一个多月来,义父他憔悴了很多……几乎快崩溃了。”

邢十二的言语中,满透着对河屯的孝心。也就不奇怪河屯会那么信任他,喜欢他了。

雪落再一次的默了。

心中五味杂陈:他河屯憔悴了,崩溃了……可他有没有想过,封行朗两次都差点儿死在他河屯的手上。每一次几乎都是伤痕累累、命悬一线!

一想到自己跟封行朗一种走过来的艰辛苦难,都是拜河屯所赐,雪落便忍不住的滚出泪水来。

“刚才,不是有机会带走十五的吗。”雪落淡声。

“义父说了:没有的允许,他不会再带走十五了。或许,他只会在暗处偷偷的看上一眼。”

邢十二并不是个会煽情的主儿。他说的,都只是事实。

雪落的善良因子又开始作祟了。她着实不忍心让一个老者只是偷偷摸摸的看上他的孙子一眼。

恨又恨不得……却又无从原谅!

雪落的心被拧巴得实在难受。

“那就让义父好好想着去吧!”

雪落丢给邢十二这句赌气意味儿的冷情言语之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楼道口。

可在雪落拿出钥匙开防盗门时,却又狠实的顿住了。

与生俱来的善良,让雪落实在拒绝不了一个只是想看看自己孙子的老人!

即便河屯再怎么的残害封行朗,逼迫和限制于她,在对于儿子林诺的关爱上,河屯还是付出过的。虽说当时的动机并不纯。但看得出,他是真正疼爱诺诺的。

雪落又折回了楼梯口。

邢十二还在。似乎预料到雪落会回来。

“诺诺明天还要上幼稚园。等后天,周六或是周日,我带他去浅水湾看义父……”

好吧,自己又缺心眼儿了不是?

这是以德报怨的犯二行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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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越泽也是真的很无聊,不知道该玩点什么才能消谴这份浪漫的气氛。

他明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此刻这份宁静,就像是他偷来的,名不正,言不顺。

唐悠悠心情也有些郁闷,她觉的自己真不应该答应和季越泽开车来这么偏远的地方喝茶吃东西。

虽然他们现在什么也没有做,连手都没有牵,就像很正常的朋友一样坐着喝茶,可她还是很心虚,有一种背叛了季枭寒的感觉。

季越泽也突然觉的这个游戏不好玩了,就算真的他跑出去向别人表白又有什么意思呢?

“季越泽,我以后不会再单独跟出来了,希望能理解我这话中的意思。”唐悠悠突然开口,表情充满着一丝的愧疚,她知道季越泽是一片好意来找她的,可是,这种感觉,真的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季越泽的表情有些僵住,随后,他将目光低垂了下去,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下次我不会再找单独出来了,我也知道这样不太好!”季越泽沉默了很久后,低着声音回答她。

“我们回去吧,我订了今晚的机票回国,呢?”唐悠悠突然觉的气氛有些僵沉,于是,开口说道。

“先回去吧,我想再玩几天。”季越泽摇了摇头,他现在就像无根的草一样,不知道该漂去哪里,他的心,再也回不到过去那种平静了,总有风浪翻涌。

“好,那我自己拦个车回去吧,就不劳烦送了!”唐悠悠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自己先离开。

“我送吧,一个女人坐车回市区,不安全!”季越泽是真的担心她的安全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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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悠悠想了想,没有再拒绝。

两个人又绕着原路,返回了酒店门口,季越泽把车停了下来,唐悠悠推门下车,回过头看了一眼开车的男人,季越泽的目光盯着前方,没有看她。

“自己开车小心点,我上去了!”唐悠悠低声叮嘱了两句,就把车门关上了。

季越泽脚下油门一踩,轿车就往前狂奔而去。

唐悠悠看着那飞驶而去的跑车,心莫名的一揪,真担心季越泽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他好像不太专注的在开车。

就在季越泽的跑车驶出去后,一白色的小轿车,跟在他的跑车后面,努力的追赶着。

突然,白色的轿车原本以为会连季越泽的车尾灯都看不到,没想到,刚拐了一个弯,就看到那辆跑车靠边停着,季越泽竟然推开车门走了下来,一个人,神色僵硬的站在马路边上。

白色轿车内,探出了一只摄像头,对着独站在路边发呆的季越泽各种猛拍了一顿。

季越泽对摄像的声音犹为的敏感,他转过头冷漠的盯了一眼那辆白色的轿车。

对方吓的赶紧将摄像机缩了回去。

“该死!”季越泽突然恼怒的咒了一声,随后,他跳上了跑车。

白色轿车的车主,显然也很慌乱,在看到季越泽怒目瞪过来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就是赶紧逃跑。

可惜,她只是很普通的轿车,哪里会是无敌跑车的对手。

在这条车子并不算多的大马路上,白色的轿车左冲右突的想要甩掉身后紧追不舍的那辆跑车,可惜,都无能为力。

那辆跑车竟然已经追了上来,季越泽的跑车,与对方的白色轿车并行驶着,他看到开车的竟然是一个女人,一定是国内跟来的记者,该死的,她到底拍到了什么?

难道,这个女人在酒店的时候,就把他和唐悠悠在一起的画面给拍下来了吗?

想到这里,季越泽突然猛的一打方向盘,跑车的车头直接把白色的轿车撞出一个大洞来。

前面的车灯都已经撞坏了,滚了下来。

白色轿车内的女孩吓的面无血色,这个季越泽搞什么啊?不就是拍了他的几个照片吗?有必要对她穷追猛打的吗?还把她租来的轿车给撞坏了,完蛋了,她要怎么赔啊。

“停车!”季越泽打下车窗,对着白色轿车的车主怒吼了一声。

白色车主显然没想到季越泽竟然会这么疯狂的追击她,她很害怕,也很不安。

唯一想要的就是甩脱这个男人,赶紧逃命吧。

可是,对方开着上千万的跑车,她车技又不如对方,哪里逃的了?

又一下猛撞,白色的轿车,直接被挤到旁边的路栏处。

“啊…”车内的女孩,发出了恐惧的尖叫声,感觉自己的小命,就要被交代在这里了。

这个季越泽,他不要命了吗?

他的命可比她的还金贵啊,干嘛就因为她偷拍了他的几张照片,就把她逼迫到这种死亡境地?

太可怕了,早知道他竟然会如此的可怕,她真的宁愿不拍这些照片了。

季越泽用他蛮横霸道的车技,直接把对方给逼停了下来,随后,他直接推开车门,目光狠厉的站在对方的车门旁边,用力的敲了敲车门。

车内的长发女孩吓的将头埋在方向盘上面,一双乌黑狡黠的大眼睛,却在努力的想着自救的办法。

“碰!”就在女孩子决定用沉默这一招来抗议的时候,季越泽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了一块大石头,二话不说,直接就砸在她的车窗上面,车窗瞬间就裂了,破了一个洞。

“季越泽,要干嘛?这车是我租来的,把我的车弄成这个样子,知道我有多大损失吗?”女孩子直接也气着了,大声的吼了起来。

“给我滚下来!不然,我就让的小命也丢在这里。”季越泽毫无形象可言,短发因为愤怒而有些凌乱,但却更加给人一种冷酷狠厉的感觉。

“要干什么啊?”女孩子直接给吓哭,眼泪汪汪的望着他:“我哪里得罪了?”

季越泽眸子一片清冷,指着她旁边的摄影机:“把那个拿过来!”

“不要…那是我吃饭的家伙!”女孩子一想到自己花费所有买来的摄像机也要跟着受累,她立即就猛摇了头。

“要不把这个东西给我,以后都不会再找到工作的,信吗?”季越泽讥讽着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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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小十五真的牵着亲爹封行朗的手,父子俩同时走进别墅客厅时,河屯刚毅脸庞上的神情可谓是瞬息万变!

似乎没想到封行朗竟然真的走进来见他!

这是要原谅他这个父亲的节奏么?

欣喜、感动、愧疚……

百感交集!

河屯竟然主动站起身来,微微身倾着姿态,相迎封行朗父子的到来。

他深深的凝视着眼前相似于那个女人的亲生儿子:挺拔的姿态,健硕的体魄,深邃的五官……

还有那与生俱来的王者风范,跟他邢穆要多像有多像啊!自己怎么就没发现呢?!

委屈了那个女人不说,还害苦了自己的孩子,也煎熬了他自己的内心!

而在封行朗的眼眸里,河屯看到的,依旧只有仇恨、抵触,和深深的排斥。

“阿朗……来了?坐吧。”

河屯还是忍不住唤了封行朗一声‘阿朗’,因为他真的做不到加上别的男人的姓去喊自己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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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想喊声‘邢朗’的,可话到嘴边,终究还是转变成了一声温和且慈爱的‘阿朗’。

封行朗冷生生的眸光从河屯那温和脸庞上一扫而过,目光落在了河屯身边的邢八身上。

如果不算端茶倒水的仆人,客厅里就只有河屯和邢八了。

河屯以为:封行朗肯进来他的住处,是他们父子俩言归于好的第一步;

可他却没想到:封行朗之所以会进来,是带着他不可告人的目的所在。

封行朗没有拘谨,也没有过分的抵触,而是自然而然的在河屯的对面坐下。

跟河屯离得很近,也就两米左右的距离。

而这个距离,却给邢八带来了不小的压力。站在河屯沙发后的他,更近了一步。

老十二不在,他在担负起保护义父河屯的重任。

虽说在偏厅里,还隐匿着邢二和他的近身保镖。两个人随时伺机而动。

“老八,封行朗来了,跟他对质吧!”

在众义兄面前,小家伙从来就不知道‘礼貌’是个什么东西。

即便当初是河屯有目的的娇惯,可现在也变成了毫无原则的溺爱了。

小东西从一生下来,就注定着高贵的身份和血统,会被一番人等争相宠爱。

“十五,一边是亲爹,一边是咱们的义父,站那头啊?”

邢八好脾气的跟小家伙耍着嘴皮子。

要知道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让邢十二他们能够顺利的得手。

“不管是哪一边,只要伤害了我亲亲妈咪,都是我林诺的敌人!”

小家伙的立场十分的坚定:妈咪林雪落永远都会排在重要榜上的第一位。

没有之一!

“真是个大孝子呢!有妈疼的孩子,羡慕死我了!”

邢八有一句没一句的跟林诺小朋友侃聊着。

“邢老八,赶紧的把我妈咪还给我吧!要不然,我非让义父打烂的p股!让坐不了椅子,睡不了庥!”

小家伙狠气的说道。有亲爹和义父在,他更加的有恃无恐。

“还要打烂p股啊?天呢,这么恐怖?那会好疼好疼的!看在我们哥俩感情好的份儿上,能不能不让义父打我的p股啊?”

邢八顺着小家伙的意,故意满足着他的小矫情。

“不打也可以!赶紧的把藏我妈咪的地方说出来!我就让义父饶了!”

小家伙倨傲着小模样,傲然的瞪着比他高出很多的邢八。

“诺诺,去厨房给亲爹倒杯咖啡!要现磨的那种!”

封行朗一直回避着河屯深深凝视着他的目光;侧头朝正跟邢八叫板儿着的儿子说道。

“现磨的咖啡?”小家伙愣了一下。

“嗯!去厨房监督着仆人,看清楚了整个现磨过程,不要给他下毒害死亲爹的机会!”

封行朗催促着小家伙,“快去吧,亲爹渴得利害!”

口渴得利害喝茶水不就行了?非要喝什么现磨的咖啡?

虽然小家伙有一万个不乐意,便还是地主之谊的进去厨房使唤仆人现磨咖啡去了。

其实封行朗的用意是显而易见的:

因为接下来的情景,会少儿不宜,所以他将才5岁的儿子提前支开了。

封行朗并不渴。更不想在浅水湾里渴河屯的咖啡。

“河屯,我说过:只要我封行朗还有一口气,施加给我的每一次暴行,我都会加倍奉还给!此生,不是死,就是我亡!我不共戴天!”

封行朗压低着声音,但第一个字眼都格外的清晰。

像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宣誓自己的诺言。

“那还等什么?就现在吧,我们做个了结!”

河屯也是爽快之人。他深知自己对封行朗所做的一切,是罄竹难书的。更是无法原谅的。

‘吧嗒’一声,一把精致的手枪被河屯扣在了桌面上。

这把手枪是河屯的随身之物,他随身携带了很多年。

“这里面有三颗子弹,算我还的那三颗!至于受的那些皮肉之苦……看着来!”

一代枭雄的果决,行事不拖泥带水的气魄。

“义父……”

邢八惊呼一声,上前来想抢过那把枪;可有人的动作比他更快。

坐在河屯对面的封行朗,要占据距离上的优势。

原本他都已经摸索到了腰际的匕首,在看到河屯自己主动拍下一把枪来,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封行朗先于邢八抢下了那把枪;

与此同时,那把枪的枪口便抵在了河屯的脑门上。

“谁都不许伤他!”河屯咆哮一声。

这幢别墅里,除了家仆和5岁的林诺小朋友,剩下的人,无论是拔枪速度,还是枪法,都要在封行朗之上。

但随着河屯的这声厉吼,他们都顿住了。

“邢八,快给邢十二打电话!让他带着人赶紧的回来!要不然,就见不到他义父最后一面了!”

封行朗朝着河屯身后的邢八低嘶着。

“封行朗,冷静点儿!我义父可是的……”

“快打!”

封行朗厉吼一声,叫停了邢八接下去的话。

河屯就这么看着正朝自己脑门举着枪的封行朗。

没有怒意,没有恐惧,甚至于还浅染着微微的笑意。

只是这样的笑意,着实凄凉得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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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暖暖也被自己说出的话给惊住了,她做梦都不敢去混酒吧夜店这种地方,因为,大哥肯定会打断她的腿,父母肯定要在她耳边念好久的经。

凌暖暖可是正经人家的好孩子,她除了努力让自己变的更优秀,再没有花花心肠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看到身边这个男人,她却想放弃自己。

慕唯丞胸口起伏的有些厉害,口罩遮住了他俊美的脸,可那双眼睛却喷着火焰,大掌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恨不能立即将这个女人扛走,扔回凌家,不让她一个人去乱来。

凌暖暖原本是没勇气去的,可一抬头,就看到男人那生气的眼神,她顿时抬头挺胸,大步的迈向了那个酒店的大门。

“凌暖暖,闹够了没有。”慕唯丞没料到她还真的敢进去喝酒,长腿一迈,伸手挡住了她的去路。

“慕唯丞,把手移开,放错地方了。”凌暖暖冷着俏脸,故意往前走了一步,就看到男人伸出来的手臂,恰好就碰触到她挺起来的胸口处。

男人眸色瞬间一僵,下一秒,田罩下的面容窘成了红色。

凌暖暖见他触电一般的收回了手,冷笑一声:“管的太宽了吧,我想去哪是我的事情,不需要来操心,还是走吧。”

“就不替大哥想一下吗?要是让人知道跑去酒吧消谴,这对大哥的印象有多不好?”慕唯丞见自己拉不住她的脚步,立即拿她的大哥凌墨锋来打压她。

“我大哥都不敢这样管我。”凌暖暖立即气呼呼的瞪向他:“放心,我就只喝一杯,我不会喝醉的,也不会给我大哥惹麻烦。”

凌暖暖是下定了决心要进这个酒吧去,不管慕唯丞说什么,她都不想听。

慕唯丞气急败坏的盯着她,很好,越难管教了,翅膀硬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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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暖暖其实是闷着一肚子的气,如果此刻慕唯丞转身离开,她也许会立马调头回家去,可这个男人站在旁边不走,这是逼着她一定不能服输了。

凌墨锋幽眸眯紧,盯着她去推门,他气恼的咬了一下薄唇,这会儿让他怎么敢撇下她不管?只好迈着长腿,大步的跟着她走了进去。

虽然现在是大白天,可酒吧是全天候都在营业,这会儿里面有几桌年轻男人在喝酒打牌,烟味很重,还有几个年轻的女孩子在舞池中慢摇着身体,穿着性感,媚眼如丝,看样子是为了引起那几桌男人的关注。

凌暖暖一走进来,就有些蒙圈,她还真的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场所,有的也只是在影视剧中看过,可亲身经历又是另一种感受了。

看到一个如此清丽可爱的女孩子走了进来,几桌男人目光都不由自主的朝她盯来,有几个还露出了打量的表情,显然,这个进来的年轻女孩子,勾起他们的兴趣了。

凌暖暖有一秒想转身离去,可下一秒,她又觉的自己不能怂,既然横着心要来这里喝一杯,她总不能现在就走吧,万一慕唯丞还在门外等着看她的笑话呢?

凌暖暖直接走到吧台前面,立即有年轻酒保过来招呼她,语气带着调趣:“小妹妹,一个人啊,心情不好吗?想喝点什么?这是我们的招牌鸡尾酒,是新品哦,口感很好,果汁味的。”

凌暖暖看着他送过来眼花缭乱的酒单,她大脑有些空白。

“这不会很难喝吧。”凌暖暖指着他推荐的那款新品问道。

“不会,挺好喝的,适合。”那个酒保说着,打了一个响指,身后调酒师立即现场给凌暖暖调制了一杯鸡尾酒。

就在凌暖暖等着酒上桌的时候,眼尾处一瞄,竟然发现慕唯丞也推门走了进来。

她心弦一扣,有些意外,却又有些惊喜。

仿佛在赌一场输赢,而她是胜利方。

凌暖暖原本还有些紧张害怕的,可慕唯丞的进来,却给了她勇气,让她觉的坐在这里一个人,也不害怕了。

“先生,要喝点什么?”立即一个长相妖媚的女人走向了坐在位置上的慕唯丞。

虽然他现在是戴着口罩,可他眉眼清俊,身材高大修长,不看脸,也知道是位难得一见的出众男人,这里的女人都练了一双火眼金睛,看男人最准了,绝对是可撩之人。

“啤酒。”慕唯丞只淡淡开口。

那个女人却仿佛不知足似的,立即弯腰,双手交叠趴在慕唯丞的面前,眼神媚惑的问:“就只喝啤酒吗?我们这里有很多酒呢?不多选择几样。”

那个女人是故意的,因为这样倾身下去,就能展示出她那傲人的身材。

她相信男人都会喜欢的。

可惜,慕唯丞却并没有正眼看她,只是一双沉郁的眼睛盯着坐在吧台前的那个女孩子。

凌暖暖此刻目光也正盯着这边看,当看到那个女人故意在勾引慕唯丞的时候,她真的很想跑过来,把她赶走。

可她又不能这样做,她不能再继续表露自己的心思了,那样只会更加的丢脸难堪。

“小姐,的鸡尾酒。”酒保一脸微笑的将酒放在她的面前,转身继续去擦试手里的酒杯。

凌暖暖端了酒,闻了闻,还真的是果香浓郁,她不由的伸出小舌头偿了一下,味道干甜,还挺好喝的。

慕唯丞目光一直就没有从凌暖暖的身上移开,他就这样盯着她,她的每一个小动作,他都看在眼中,当看到她像小狗似的伸出小舌头去舔酒水的时候,他浑身一震,下意识的吞了一下口水,喉结滚动出性格的画面。

趴在他桌前的女人,敏感的发现这个男人的目光一直粘在吧台处的女孩身上,她便识趣的起身离开了。

她很清楚什么样的男人能撩,撩不动的,她便只能放弃。

慕唯丞的啤酒送到他的桌面上了,他直接拿起瓶子,扯下了口罩,喝了两口,冰凉的酒水入喉,这才浇灭了身体的滚烫。

凌暖暖偿到了酒的醇香,立即慢悠悠的喝了起来,一边喝一边发呆。

虽然慕唯丞此刻离她很近,可是,她却觉的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远了,这令她难过。

“再来一杯。”凌暖暖一不小心就喝光了,她又贪杯的想要再喝。

慕唯丞手里的啤酒也快喝光了,就在这个时候,那几桌打牌的男人有一个起身了,朝着凌暖暖走过去。

他一过来,就立即拿出了自己的vip卡,对酒保说道:“这位小姐的帐,算我的。”

凌暖暖立即转过头看着那个年轻的男人,看着应该是家里有钱的主。

“我不需要替我买单,我有钱。”凌暖暖立即打开了自己的小背包,从里面拿出了现金,啪在桌面上:“我不刷他的卡。”

那个男人见凌暖暖如此客气,立即笑起来:“小妹妹,交个朋友嘛,我是这个酒吧的股东,看第一次来,给个免费折扣,今天喝多少,我都给免了。”

“不必。”凌暖暖撇了一下嘴角,说完,她就直接伸手把酒保送来的鸡尾酒一口气喝掉了,喝完之后,她立即从高脚椅上跳下来,随后又想到什么,她又拿出一张现金:“那个帅哥的酒钱我给了。”

那个上来纠缠的男人见她竟然给一个陌生的男人买单,顿时不爽的盯住了慕唯丞。

慕唯丞却起身,朝这边走过来:“我自己结帐。”

凌暖暖却淡笑讥嘲:“就当我请喝了,反正我们关系到此结束。”

凌暖暖说完,往酒吧门外走去。

可是,她刚走到门口的时候,脚下就有些不稳了,她立即伸手摁住了头,奇怪,为什么晕呼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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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德伟和胡八的船队在当天剩下的时间里,并没有去中左所求入伙,而是绕着厦门岛走了一个大圈。傍晚的时候,船队已经歇在和厦门岛隔海相望的大陆沿岸。

第二天一早,船队开始沿着大陆海岸南行,沿途穿过鼓浪屿和大陆之间的海峡,绕过象鼻礁,蹿进九龙江,驻泊在了海门岛的私港里。

位于九龙江口的海门岛,原本就是一处私商聚集地。作为月港和厦门之间的中转站,这个时间点的海门岛上是有商业建筑的:私港,仓栈,客栈,酒馆,窑子统统都有。

船队定泊后,杜德伟对自家副手再吩咐几句,然后胡八看家,他本人则乘着一艘轻巧的鸟船,沿着九龙江南岸一路往月港驶去。

16世纪中期至17世纪初,伴随着“隆庆开关”这一历史事件的出现,作为明朝唯一合法的海上贸易始发港,位于福建海澄县的月港一度成了“海舶鳞集,商贾咸聚”的天下第一外贸港。

而现如今的月港已是一片荒凉,昔日繁华不再。

随着郑芝龙大败官军,占领中左所,最近一段时间月港的日子没发过了厦门岛就卡在九龙江外海,成千上万的海盗云集于此,彻底封住了月港的门。

而郑芝龙在占领厦门后,他原本的战略意图就是将南海贸易中心转移至此,所以月港就成了他的眼中钉。在占领中左所后不久,郑芝龙便亲率大军突入九龙江,将月港洗掠一空,并且放火烧港,顺带着满处追杀海防把总月港买办集团代言人许心素。

讲真,郑芝龙和前辈许心素是没有私仇的。唯一支持郑芝龙不停追杀许心素的动力,就是月港。

许心素是月港,包括漳泉一带商人买办集团的代言人。而郑芝龙要想完成自己的战略规划,用厦门取代月港的战略地位,就一定要杀许心素,并且摧毁月港。

所以,这是公仇。其余那些不停追杀许把总的理由,统统都是借口。

杜德伟乘坐的鸟船从海门岛出发,一路沿着九龙江南岸往上游走,短短20里路后,便拐进目的地港口:此地外通海潮、内接山涧、其形如偃月,故取名为月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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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港在差不多一公里长的海岸上,设有七座码头。从东往西,依序为响馆码头、路头尾码头、中股码头、容川码头、店仔尾码头、阿哥伯码头、溪尾码头。

这些码头部是用条石垒砌,十分坚固,每座码头后面皆配有一间庙宇,供奉不同的神主。七个码头的作用不一,而曾经多次来月港销赃的杜德伟,此刻大摇大摆将船停在了只有小虾两三只的官码头上。

而昔日繁华的码头区,此刻只有孤零零几艘渔船出没,再不见两旁如林樯橹。

下得船来,杜德伟只带了两个随从,便往帆巷走去。

原本的月港商市范围约5平方公里,分别有珠宝行、药材行、棉布行、丝绸行、杂货行、箍行、铸鼎行、糖行、丝线行、鱼行、纸行、木材行、茶行等诸多商栈。

而七个主要商市被水环绕,因此人们称月港是“海国”。

只是今日杜德伟一路行来,发现大部分商铺已然过了火,残桓断壁比比皆是,行人稀少,街市冷清,连乞丐都没了

“唉”摇摇头后,杜德伟一行加快脚步,不久后,便来到帆巷一间大石宅外。这处石宅规模宏大,即便是明显看出遭了火灾,依旧显得气派不凡。

而这处宅子大约就是眼下月港里唯一热闹的地方了。

大批的工匠此刻正爬在屋顶更换着损毁的部件,而宅门外则站着不少劲装汉子,看到杜德伟一行过来后,这群人中至少有3人同时和老杜打起了招呼。

“杜掌柜,多日未见,近来可好?”

“托福托福,尚可尚可”

杜德伟在一路寒暄中顺风顺水地进了宅院。由于宅门上的匾额已被烧毁,还没来得及重制,所以外人还真不知道这处宅子的主人是谁。

在一个腰胯短刀的青衣汉子引领下,杜德伟一路穿过破败不堪,却待着不少人的前院,顺便将随从都留在了那里。到了这时候,他心中已然有数前院留着的那些随从里,他看到一个面熟的。

来到比前院好不了多少的中庭后,杜德伟被引进了侧院花厅。花厅尚算完好,至少头顶的廊棚还在,所以客人们都被带到了这里,然后不出所料的,杜德伟第一眼就看见了方面大耳,貌似憨厚的曹虎。

按捺下抽出腰间匕首捅入这个厌物菊花的诱人想法,杜德伟皮笑肉不笑得和曹虎打了个招呼:“曹兄弟,真是山水有相逢啊?”

“可巧可巧”

客气两句后,杜德伟自去一旁坐了,稍后便有人端来茶碗。一边低头喝茶,一边抬眼扫视,杜德伟发现除了自己和曹虎这两个小掌柜外,花厅里此刻还坐着五六个商人模样的客人。

没让他等多久,盏茶功夫后,一个青衣汉子便赔笑着走进花厅,对其余人告了罪,然后把杜德伟领进后宅。

后宅里依旧有很多匠人在搞装修工程,杜德伟跟在青衣汉子身后拐进一所垂花门后,好不容易看到了一间完整的屋子,外带一身锦缎,站在屋门口对他微笑着的屋主许心素。

许心素便是杜德伟的最后退路。当年家中逢遭巨变,年方15的杜德伟跑海的第一条船,便是许心素手下的商船。

就是在许心素的商船上,杜德伟才逐渐成长为一个合格的船长。到后来即便杜德伟扯旗自立后,在暗中依旧离不开许心素支持,也算是他一个隐秘的心腹了。所以直至今日,见到许心素后,杜德伟依旧还是用的“东家”旧称。

“等你有日子了。”一把扶住疾步走到自己面前正打算抱拳行礼的杜德伟,许心素将他拉进屋里。

两人坐定后,脸上显露出来的,都是一副感叹不已的神色。

“东家,这次破财了!德伟身单力未能帮上什么忙,还望东家饶恕。”

“呵呵,几万人大战,干你何事?”许心素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说道:“烧了我的宅子,烧了我的铺子,还杀了我的掌柜和伙计,他郑一官今趟也是报应到了!”

杜德伟这时自然不会知道许心素指的是郑芝龙被伏击,他想当然还以为人家是说海难呢:“唉,就是可惜了月港这大好基业。”

“无妨。”

一提到这方面,许心素那股大商家的气势顿时就冒了出来:“生意终归要挪去厦门的,此地日后也不过是个寻常海市罢了,不心痛。”

“厦门?”杜德伟听到此处不由一惊:“眼下中左所可是在李魁奇大掌柜手里,东家该不是和李大掌柜打了商量?”

“哈哈哈”许心素听到这里,仰头笑了两声:“德伟你想岔了。那李魁奇经营无术,一心只在抢掠,不是我小看他,他就没有那个经营生发的本事。”

许心素顿了顿后又说道:“几日前魁奇已派人来相商,要我再兴月港,好方便他日后做买卖”。

许心素说到这里,不由得冷笑两声:“真个是眼光长远”

杜德伟这时被某人对待李魁奇的态度弄迷糊了:“东家,德伟今日来,便是求东家指路的。这李魁奇,德伟到底是方不方便投奔?”

“方便,也不方便。”许心素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杜德伟这下彻底懵逼。

许心素没有进一步解释,而是先端起桌上茶碗,示意杜德伟饮茶。待两人饮过后,许心素又拿起桌上一个漆光黑亮,怪模怪样的短烟斗,然后从瓷**里捏出一撮烟丝。

“叮”的一声悠长的金属音后,杜德伟惊奇地看着东家用一个银白色的方火镰点着了烟斗,美美地抽了起来。

抽了两口烟后,许心素才张口问道:“你那好兄弟呢?”

杜德伟急忙回道:“哦,胡八在海门岛看家。”

“早知如此。”许心素点点头:“你们一向是焦不离孟,不过今趟怕是要分头行事了。这就是方便和不方便。”

就在杜德伟似懂非懂时,许心素从桌斗里拿出一份公文,放在他面前:“我知你粗通文墨,自己看吧。”

杜德伟几下看完公文后,不由得睁大了眼:“东家,朝廷命你帮办招抚事?可郑一官殁了啊!”

“嘿嘿,哪个告诉你郑一官殁了,朝廷就不招抚了?”许心素许心素玩味地看着他:“朝廷又不是郑家开的,离了那郑屠夫,还就要吃带毛猪不成?”

某人此刻听懂了,然后他便兴奋起来:“东家,朝廷欲招安何人?这便告诉德伟吧,我也好率弟兄们早些子投奔过去,落个彩头!”

许心素这时却玩起了神秘,只见他一边吐着烟,一边缓缓摇头:“不可说,不可说。”

说完后,看着眼巴巴等待下文的杜德伟,许心素无声地笑了起来:“我这里给你修书一封,你这就带着弟兄们去福州吧,胡八给我留下,我有用。”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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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府。

因为右手臂受了伤,所以罗凝敏暂时无法习武了。

只是多年早起练武的习惯已经养成,即便是知道手臂受伤,此刻无法动用右臂,早起也似乎没有了意义,她依然早早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平日里起得早,起来之后便是习武练剑,仿佛生活就该是那般,有板有眼。

而今天一大早的醒来后坐在窗沿上向外看,她听到了风声跟鸟叫声,心情竟然意外的平静。

她的右手臂受了伤,很严重的伤。

就连太医都说了,即便她的右臂可以恢复成正常的模样,以后也不能再习武了。

这些,还都是太医为了安慰她故意夸大效果的,就是为了让她放宽心,好好的养伤。

实际上,她的右臂就连能够恢复都很难,换句话说就是,她的右臂废了。

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家,还没有成亲嫁人,右臂已经废了,想想也知道以后的日子会如何。

这还不是最让她觉得伤心的。

狩猎场上发生的事情她倒现在都觉得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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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将那件事情告诉了家里人,起初她娘挺心疼她的,说是要帮她讨个说法,可是后来……

自从皇后娘娘见了她跟她娘后,她娘便开始劝她,算了吧,那件事情从此便烂在肚子里吧。

为了她,为了她们整个罗家,让她以后不要提了。

这样的忍让对于罗凝敏这般的性格来说,又如何能忍的下去?

可是,疼爱她的亲娘跪在了她面前,求着她让她放府一条生路,否则要长跪不起。

她娘提到了她的父亲,说她父亲当年用命才换回来的家现在的荣耀,可不能因为她的任性毁了。

她娘还提到了她那嫁了人的大姐,说是如果她们家真的出了事,她大姐的婆家便会如何发难,历时她大姐会如何的水深火热。

她娘还提到了府里的姨娘,远在边疆的弟弟,府里的下人,这些年她的不容易等等等等。

那么多不得已跟现实摆在面前,听的罗凝敏心情何其沉重。

最终,她还是答应了她娘的请求。

为了家人的安稳,她愿意将那件事情揭过去不再提起。

也是这么一瞬间,罗凝敏突然就明白了成长的代价。

也是从这个时候起罗凝敏才知道,原来有时候人生并不是自己想做主便可以做的了主的。

在现实面前,人真的很现实。

而且她甚至还告诉自己,要接受现实。

这也就意味着她要接受自己以后变成了一个废人的事实。

哎!

如果那天没有参加狩猎比试该多好?

如果那天参加狩猎比试的时候顾青樱让她加入,她开口拒绝了该多好。

可惜,没有如果。

说起来也是可笑,当时她还觉得白瑾梨愚蠢的不可救药,就因为害怕顾青樱,明明她都开口提醒白瑾梨让她不要参加狩猎了,她还是参加了,简直冥顽不灵。

可是结果呢,人家早就不动声色间化解了问题,最后什么事情都没有,还在比赛中正大光明的赢了顾青樱。

而她呢,表面上看着什么事都不怕,都要冲上去,结果真正遇到事情的时候慌得一批,想不出解决办法,只能自己咽下一切。

她甚至在想,若是那场狩猎比试中她跟白瑾梨一组的话,白瑾梨若是遇到那天那样的情况,她会怎么做?

思绪正飘向了远方的时候便听到丫鬟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二小姐,外面有人下了拜帖,说是想见。”

“见我?谁啊?不见。”罗凝敏摇头。

她现在这种样子,这种状态实在是不适合见人。

“拜帖上留下的名字是白瑾梨,既然小姐不见,那奴婢这就出去推了。”

说完,那丫鬟脚步轻轻的退出去,伸手又要将门关上。

“等等,白瑾梨?她来见我?什么事情?让她进来。”

“是。”

没一会儿功夫,罗凝敏就看到在她们家丫鬟的引领下,一身暖橘色衣裙,打扮得体,妆容精致,自带独特气场的白瑾梨带着侍女走了进来。

看到她进来,罗凝敏蹭的一下从窗户沿上跳下来,正面对着白瑾梨开口问道。

“白瑾梨,怎么有功夫来我家找我了?是来看我笑话的嘛?”

“看什么笑话?难道我就不能是专门来看望的吗?怎么着,觉得自己是个笑话?”白瑾梨反问。

“这么形容,倒也没什么问题。”罗凝敏自嘲一笑。

现在的她回头看看,自己可不就是一个笑话吗?

又蠢又笨,做什么都做不好,还自以为是,沾沾自喜,总觉得自己跟旁人不一样。

“罗凝敏,我没记错的话,伤的只是右手臂,而不是脑子吧?怎么如今连说话都不正常了?”

白瑾梨看着面前跟往日不太一样的罗凝敏,不由也是觉得奇怪。

她认识罗凝敏也有一段时日了,可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个样子的她。

颓然,低落,消极,身还带着一种莫名的丧。

“白瑾梨,是来找我吵架的吗?没什么事情就先回去吧,我要养伤,不太方便见客。”

“有事,我来找,自然是有正事的。”白瑾梨的语气变得认真起来。

“什么事情?”

“香茗,把我准备的礼物拿给罗二小姐。”

白瑾梨说完,走在她身后的香茗从怀中拿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递了过去。

“这是什……我的天,白瑾梨,有没有搞错?我还没见过这样的人,这是送礼吗?”

看完纸上的内容后,罗凝敏瞬间气笑了。

既然是专门上门来看她的,即便是为了面子上过得去,也总得准备些看得过眼的礼物吧?

啧啧,看看白瑾梨给她准备的这是啥东西?

一张写了药材的药方。

她可是仔仔细细的看过了,这就仅仅只是一张药方罢了。

“是啊,不是受伤了吗?我专门给对症送来了一张补气血,调理身体的药方,有问题吗?”白瑾梨一脸无辜的问她。

“白瑾梨!连药方都拿出来了,为何不干脆直接将药抓好送来?怎么,连区区一点儿药材都不舍得送给我吗?怎么这么抠门!”

“啊喂,怎么说话的!药材不要钱去买的嘛?真是不当家不知道茶米贵啊!再说了,我跟是那种可以直接送药材的朋友吗?一天天的,想啥呢?”

“……”罗凝敏。

特喵的,这白瑾梨果真还是一如既往的欠揍。

等等,她方才说,她们不是那种可以直接送药材的朋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她们关系一般,不值当送药材呗。

可是既然如此,白瑾梨直接上门来就是了,干嘛还送一张药方给她?这岂不是多此一举?

喔,她知道了!

按照她跟白瑾梨的关系来看,只不过是……额,最多算是特别普通的朋友而已。

可是仔细想想,从认识到现在白瑾梨帮过她多少回了?

这药方她看不懂,但是白瑾梨说是能调养身子的,那就一定不是骗人。

也就是说,白瑾梨其实是真正关心她身体的。

至于为何没有送她药材?按照她们的相处关系跟她的脾气,若是白瑾梨送了药材来,她敢用吗?她会用吗?保不准早就让人丢出去了。

所以如此想来的话,倒是她错怪白瑾梨了。

其实白瑾梨是个好人,暗地里关心着她,但是为了照顾她的情绪,所以故意送了一张药方来。

如此,她便会心安理得的收下药方,甚至可以让府里的大夫看看药方有没有问题而选择要不要用。

怎么以前没发现,白瑾梨这个人竟然如此心细会照顾人?

想到这些后,罗凝敏看向白瑾梨的眼神不由变了。

“白瑾梨,谢谢,是个好人。”

“???”白瑾梨。

哈?这罗凝敏脑子瓦特了?

明明她是在怼她啊,怎么不反驳也就算了,还开口夸她??

她之所以送了一张药方给罗凝敏,完只是因为她出门的时候太着急,压根没有想起来要送礼这回事。

还是香茗提醒了她,她感觉时间紧迫,索性也来不及准备礼物,便写了一张常规的补身体的药方,仅此而已。

好端端的,怎么罗凝敏突然就开口感谢她了?

怪不好意思的。

“来人,上茶。”

“是。”罗凝敏的丫鬟听命给白瑾梨上了茶,随后悄悄的退了出去。

“说吧,白瑾梨,前来找我到底所谓何事?”

“行,那我就有话直说了。罗凝敏,狩猎比试那天,们那一组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问这个做什么?”罗凝敏顿时看向白瑾梨。

好端端的,为什么白瑾梨会跑到她们家来询问她这个问题?

“我就好奇,想了解一下。”

“没什么,就是我们运气不好,误入到了林中深处,然后又遇到了群狼突袭,因为自身实力不济所以受了伤,还好陛下派来的人及时赶到救了我们一命。”

“就这样?”

“是啊,就这样。不然觉得还能发生什么?”罗凝敏故作轻松的反问。

“如果真像说的那样,为何们一行四个人中只有顾青樱没什么大事,其他人都受了伤?难道群狼是觉得顾青樱好看,所以没有攻击她只攻击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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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王重伤,然而依旧不惧挑战。

身为最强王者,即便是如此重伤,也并非没有避战的可能。

即便,猎王对此必定布下了无数后手,但对上最强王者,哪有万无一失的可能?

只是,猎王并不会选择避战。

在白洛神的事情上,黑王或许放弃了骄傲,他甘愿卑微。

但除此之外。

他依然是那个黑王。

他的骄傲,让他绝不会逃避这一战。

猎王,躲在背后,利用了黑王妃,将今日之局逼到了这等地步,黑王,又如何可以容忍?

明知凶多吉少,亦慷慨向前。

这便是黑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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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或许并不理智,但黑王能够达到今日的成就,就是一路如此走来。

“能再见一面,斩除了身上一些隐患,这样很好”,黑王看向白洛神,微微笑道,“想来我这样的人,纵使不爱,但这这一生,也难以忘了我。”

“这便够了”,黑王轻笑着,旋即转身,身上的气息,也瞬间拔升到了极致。

“老师,不可!”张望焦急的喊道。

他了解黑王的性格,绝不会拒绝这一战,但这一战实在是凶多吉少,他不能让黑王应战。

“替我照顾好轻语”,黑王淡淡道,不容置疑。

张望捏紧了拳头,他知道没有人可以阻止黑王,即便是眼前这位白洛神也一样。

黑王的气息已经达到了顶峰,就好像没有受伤一般,他率先冲天而起,跃入星空之中,旋即,整片星空都开始战栗起来。

唯有域外星空,才能够承载最强王者无所顾忌的力量。

猎王同样爆发力量,直入域外,面对已经重伤的黑王,猎王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必将力以赴。

否则,到时候死的,或许就是他。

王者对决,历来不少有,但会分出生死的,却绝不多见。

毕竟古来才多少王者而已,真正死去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漫长的岁月长河中,或许每隔数百万年,才会有一个王者的陨落。

而且,多半是太过苍老,输给了岁月的。

如黑王,或者猎王这等,正值壮年的王者,只要愿意,就难以死去。

“走,我们也过去!”刀之王冕沉声道,瞬间冲入域外。

而另外几位王者也不耽搁,部冲了出去,要见证这一战。

大战,直接开启,没有任何缓冲,并且一瞬间就达到了最为猛烈的程度。

试探性的攻击?

在这一战之中不会出现了。

黑王已经重伤,他一出手,就是力,毫无保留。

而想要抗衡这样的攻击,猎王,也绝对不可能有丝毫的留手,毕生所学,从第一击开始,就彻底爆发出来。

晚霞已经敛去,夜幕降临。

只是今日的星空,却格外的黯淡,便是满天星辰,也无法与王者争辉。

黑色的天幕被分割成了两半,一般愈发漆黑,深邃至极,另一半,则是被映照成橙黄之色,野蛮之气流转。

那是猎王的力量,偏向于木系,但却是极致的战斗体现,与一般木系的温和完是两个极端。

王者级的神通盖世,碾碎了星空,泯灭的星辰碎片间,混沌涌现。

即便是异界的地面,相隔极为遥远,却也受到了影响,境界稍弱之辈,一般的钻石强者,都要匍匐在地上,根本不敢动弹。

秦齐没有飞入域外,但即便在这里,依旧可以感受到那恐怖至极的威能。

只需要一点点余波,就可以令他飞灰湮灭。

这就是最强王者,那至强的战力!

秦齐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整个异界的力量都因为两大强者的碰撞而激荡起来,甚至天地法则,都开始归入两人之手。

王者,本就是一举手一抬足,皆可借用世界的力量。

碰撞,更为恐怖了,令人担心是否会将整片星空都打碎掉。

但,战斗持续不了太久,黑王不可能打持久战。

最为猛烈的碰撞之后,胜负,就将定下。

而这碰撞,来了!

黑王的神赋,十日黑洞!

即便是在黑暗为背景色的星空中,十个如同黑太阳一般极致的黑暗依旧让人清楚的辨认出来。

那是十个黑太阳,而一旦爆开,便是十个黑洞。

黑王,最强的手段,也是他的钻石神赋,并且赋予了王者的意志。

而面对这黑王最后也是最强的一击,猎王没有丝毫的犹豫,属于他的半片苍穹,橙黄之色将一切浸染。

在其中,一杆长枪浮现,而在出现的刹那,天地间所有的人,都是心中一紧,有种被锁定的感觉。

仿佛下一刻,就会有灭顶之灾出现。

猎王的钻石神赋,狩猎天下!

同样赋予了王者意志。

之后所能见到的画面,便是一片模糊,那十日黑洞爆开了,将大片的星空化作虚无,被黑洞所吞噬。

而那橙黄色的枪,似乎穿透了黑洞,直至消失无踪。

这一战,已经落下帷幕。

“他还是骄傲的,他一生都是骄傲的,只可惜,为了那一人放下骄傲,而这,就成了他致命的弱点。”刀之王冕叹了口气,突然有些意兴阑珊。

“若非如此,今日的结果,或许便是另一番景色。”剑之王冕低语,他们亲眼见证这一战,自然,也清楚结果如何。

“唉”,沙之王冕长叹一声,竟有些心有戚戚,“又一个熟悉的人逝去了。”

火之王冕无言,他的阳寿本就无多了,支撑不了多久。

而后辈王者,如此强势崛起,未来的火王宫,将会如何?

原本联姻,是打算强强联手,让黑王宫更上一层楼,让火王宫得以延续。

而今,一死一老,未来这两大王宫,又能支撑到几时?

是的,最终这一战的结果,黑王陨落。

猎王,终结了黑王的生命,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以下克上。

毕竟猎王相较于黑王,可以算作年轻王者,而他,成功斩杀了黑王。

谁能想到,成王不过一百万年的猎王,竟然可以有如此成就。

黑色王冕,即便是在最强王者的行列之中,也算得上强大的存在,除开沙之王冕或许能够稍稍压他一头,又有谁敢言胜过?

猎王,却做到了。

最年轻的王,达成了最傲人的战绩!

不论他是如何做到这一步的,但毫无疑问,他的前路在这一战之中被彻底斩开了,他已拥有问鼎异界的潜质。

“很遗憾,无法与巅峰对决。”

“而然这一路至此,逆天而行,已不知多少遗憾点缀其中,我所能做的,就是一直往前,不可停步。”

“否则,岂不辱没了这些遗憾?”猎王呢喃低语。

他的胸膛有一个巨大的豁口,一直在淌血,即便是动用大神通,也无法止住。

那是黑王的力量对他造成的杀伤,无比恐怖,若他在境界上无法再进,那么,恐怕一生都摆脱不了这伤势。

斩杀一尊王者,岂会不付出代价?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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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阴森森爬满藤本植物的鬼屋被重新修葺,从外观上看,开间似乎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但进深似乎扩展了很多。四周依旧种植着各式各样的植被,笼罩着一层神秘又诡异的气氛。

加上山腰处的那一大片新修建的墓地,即便是艳阳高照的晴天,也能让人从背脊处滋生起一股寒意来。

封行朗不太喜欢这些戾气太重的藤本植物。总觉得它们是阻碍阳光透进阴霾之地的堵截者。

半山腰处的木屋是空的,封行朗便直接赶来了这里。

封行朗进来的时候,丛刚正跟风尘仆仆的卫康详谈着什么。见封行朗走了进来,两人便收了话看向他。

“卫康,后备箱里有你主子喜欢的东西!你去把它们搬进来吧!轻拿轻放!它们可花了本大爷不少的银子。”

封行朗一边使唤着卫康,一边朝丛刚走进过来,在他跟前的藤椅上坐下。

顺眼环看了一下四周,简约的灰色调,看起来一片死气沉沉;这很符合丛刚的个性。

“封大总裁还会缺那点儿买花花草草的小钱?”丛刚悠哼一声。

封行朗敛起四下环顾的眼眸,微眯的睨向丛刚,“你怎么知道老子要送你花草?狗鼻子嗅出来的?”

丛刚横了封行朗一眼,便侧过头去不再搭理他。

“你说你一个大男人,竟然喜欢养这些娇气的花草?你这兴趣爱好说好听点儿,是品味温雅;说得难听点儿……你这是心理不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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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行朗理解不了一个男人要花费那么多的人生美好时光去伺候花花草草。

只是为了欣赏兰花绽放时的美?香?

“那你觉得,一个男人要有些什么兴趣爱好,才叫心理健?”

丛刚浅抿了一口茶水,悠悠的反问着封行朗。

“多了去了!”

封行朗舒展着四肢,将两条劲腿搁置在丛刚跟前的桌沿上,“金钱、美女……及时行乐!”

丛刚没有反驳封行朗什么。因为这个话题他们应该是聊不到一起去了。也就多说无益。

“我是来专程感谢你的!”

封行朗收了自己的腿,坐正了一些,“那三盆名贵的兰花,只是聊表心意!”

“封总什么时候也染上这种俗气的客套了?”丛刚淡声问。

“老子可是真心来感谢你的!你盘照收便是!”

封行朗冷哼一声,“少这么阴阳怪气的跟我说话!累!”

“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丛刚扫了一眼卫康搬进来的三盆兰花,不咸不淡道:“虽说这三盆兰花……很次!”

封行朗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只觉得那三盆兰花郁郁葱葱的很养眼,哪里就次了呢?

对兰花没什么研究的封行朗,没有跟丛刚继续这个很无聊的话题。

“丛刚,我到是挺好奇:你是怎么追踪上邢三,而且还能不被他发现的?”

封行朗试探的问。他总觉得丛刚身上有太多的秘密,有时候会诡异得不像个地球人。

“怎么,你想跟我拜师学艺?”丛刚淡淡的勾唇微笑。

封行朗附身靠近过来,“有你这个现成的奴才为我所用就够了!”

丛刚没接话。封行朗这样自以为是的狂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哥非要当面感谢你!安排个时间,由我哥做东,你去赴个宴!要是给你点儿金钱做报酬,你就收下,也算是接受了我哥的诚意!”

封立昕这两天一直的絮叨,让封行朗不得不出面约一下丛刚。

“你哥可比你有良心多了。至少还知道感恩图报!”

丛刚并不需要封立昕的感谢。他之所以会帮助封立昕找回女儿,完是因为封行朗。

“好一句感恩图报!”

封行朗反呛了丛刚,“当初我把你从唐人街给救回来时,就等着你对你感恩图报呢!”

“封行朗,你少拿当初那点儿破事,反反复复的说事!”

丛刚微哼,“我已经不欠你什么了!”

“你说不欠就不欠呢!你连命都是我的!这辈子只能为我所用!你不再享有自由了,懂么?”

这便是封行朗一直以来对丛刚的欺压方式。

从骨子里就将丛刚定义成了奴隶!

而且还是一辈子翻不了身的奴隶!

“封行朗,你这态度,像是来感谢我的么?”

丛刚也不恼。要真的恼他,估计已经被封行朗恼死过很多次了。

“怎么,给你点儿颜色,你还真想拿来开染房呢!”

封行朗悠声冷哼,“当好你的奴隶,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吧!”

目送着封行朗的跑车驶离,卫康拳紧的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Boss,您还真能沉得住气!让我早搞死封行朗好多次了!”

“拿一个痞子说的话来让自己生气……不值得!”

丛刚一边淡声哼应,一边附身过来,仔细的欣赏着封行朗亲自送来的那三盆兰花。

他知道这三盆兰花并非出自封行朗之手,但他有这个心,就足够了!

……

“叔妈咪,团团明天上学戴这个发卡好不好?”

让雪落感叹的是:这两天,封团团并没有因为亲妈蓝悠悠的死而难过,反而欢快的喊着她‘叔妈咪’;并跟前跟后的缠着儿子林诺和她。

“嗯,这个粉红色的发卡团团戴上最好看了!”

雪落细致的给小可爱将那个粉红色的发卡给戴上。

“真的吗?我去给诺诺哥哥看看。”

戴上发卡的封团团,欢快的朝一旁鼓弄着变形金刚的林诺小跑过去。

“诺诺哥哥,快看看团团,好不好看?”

“一旁玩去!别打扰我组装超级战队!”

林诺连头都没抬动一下。

“诺诺哥哥,你就看团团一眼嘛……就看一眼!团团明天要戴这个粉红色的发卡去学校。”

“你烦不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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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弛闻言一怔,因为出来见习之前师父谢忠军就让他帮忙找一位老朋友,那位朋友就是曹诚光,张弛还带着照片呢,身上找出那张照片,对比了一下,完不像。

张弛道:“把他叫醒!”

啪!马达扬起手一个大嘴巴子就抽过去了,打得那个响,张弛和米小白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纯属报复。

马达虽然这巴掌抽得够狠,可曹诚光脸上却一点痕迹都没有,睁开两只小眼睛,非但没有发怒,反而变成了一副谄媚的笑脸:“兄弟好大的脾气,刚才是我不对,我错了,看你高大威猛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何必跟我一般计较。”

马达有点蒙了,这特么不是我常说的台词吗?

张弛道:“你是曹诚光?”

侏儒一愣,马上意识到是米小白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他,笑眯眯道:“小兄弟有何指教?”

张弛把一张照片拿到他面前晃了晃,侏儒看到那张照片,眼圈居然红了,没多久,眼泪啪嗒啪嗒落了下来:“你……你是谁?”

张弛道:“这照片上的人是你吗?”

“你……你到底是谁?”

米小白和马达都好奇地凑过去看那张照片,照片上的人明明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看身高是正常的,目测也得有一米七多,可眼前的曹诚光是个侏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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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弛道:“谢忠军你认识吗?”

曹诚光点了点头道:“认识,我当然认识,那是我最好的朋友。”

张弛道:“我是谢忠军的徒弟。”

曹诚光叹了口气道:“大水淹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

张弛示意马达给他松绑,马达有点不愿意,毕竟这侏儒刚才的表现实在是太粗鲁太野蛮太猥琐了,这种人必须要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曹诚光不等马达给他松绑,身躯一抖,绳索已经从他矮小的身材上落下,拍了拍一双小手道:“这绳索根本困不住我。”

张弛道:“曹叔叔好。”无论怎样都是老谢的朋友,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话没错。

曹诚光道:“叫曹哥就行,咱俩也没差多大。”他现在算是看出来了张弛不是非洲人,脸是染黑的。

马达道:“应该差不少吧,您老得五十了吧?”

曹诚光瞪了马达一眼:“问别人年龄很不礼貌。”

米小白道:“马达跟曹叔学着点什么叫礼貌。”

曹诚光知道米小白是讥讽自己,活动了一下四肢道:“会放电啊,厉害,长江后浪推前浪。”

张弛道:“我师父让我跟你说件事。”

曹诚光支棱着耳朵听。

“他说小敏一直在等你。”

曹诚光听到这句话居然潸然泪下,转身呜呜哭个不停。

张弛猜到就是这个结局,估计这个小敏是曹诚光过去的相好,现在曹诚光变成了这幅模样,估计亲爹亲妈都不认识他了。看到曹诚光哭得如此可怜,米小白和马达倒是生出一些同情心来了,两人往远处走了走,不耽误张弛和他的谈话。

曹诚光擤了把鼻涕,红着眼睛道:“你若是不来,我几乎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张弛道:“曹叔,您在这里多少年了?”

曹诚光道:“许多年了,你们是神密局的见习生吧?我听说神密局重新组建的事情了。”他长叹了一口气道:“我当年也和你们一样。”

张弛心中暗忖,神密局不是在秦老的手上已经解散了吗?看来神密局虽然解散,可相关的工作从未停止过。

曹诚光道:“我是第一批来到天坑的人,那时候这里不叫地心森林,就是戈壁滩里面的一座天然大坑,不毛之地,因为中州墟发生灵气泄露,所以采集灵气之后向这边转移,不久就发现以目前的设施根本无法贮存灵气,灵气会从容器内向外缓慢渗漏,找不到完善的解决办法,再后来,这天坑内的环境就发生了飞速的变化,有人干脆提出就在这里再造一个中州墟。”

张弛事先已经从韩老太那里得知了这件事,现在亲眼见到了天坑中的一切,又见到了这里演变的亲历者曹诚光,已经完相信了。

曹诚光道:“灵气对每个人都产生了或多或少的影响,所以我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提前病退了。”

张弛道:“曹叔,我有个不情之请……”

曹诚光把手一抬示意张弛不用说了,张弛认为他看在老谢的面子上肯定会出手相助,却想不到曹诚光道:“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我现在是无牵无挂的山野闲人,没人关心也没人在乎,别跟我提什么感情,在这里一切都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来吧!让你的两位朋友一起来。”

张弛朝同伴招了招手,三人跟着曹诚光一起上了木船,登上木船之后,才发现,他这里其实就是个乱七八糟的杂货铺,吃

的用的,武器防具,地图,应有尽有,都摆在甲板上。

曹诚光道:“明码标价,童叟无欺!只要你们有灵石,就可以在我这里兑换需要的东西,没有灵石,就算谢忠军来了我特么也不搭理。”

张弛道:“那张照片值多少?”

曹诚光狡黠一笑:“谢忠军给我的,跟你有什么关系?想要跑腿费找他去要。”

米小白伸手去拿地图,曹诚光拦住她道:“小姑娘,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马达拿出一颗绿豆大小的灵石:“这颗够了吧?”

曹诚光哈哈笑道:“那里有天平,你去量啊,这么小的灵石,就想换灵石,你做梦吧,那东西最多不超过2g。”

马达用天平量了一下,果然如此,再看了看地图的标价,上面写得是50g灵石,他把三颗从灰狼体内取出的灵石都掏出来,加起来也就是刚刚7g,距离想要的地图还远。

张弛朝他使了个眼色,马达犹豫了一下方才把清晨从大章鱼体内剖出的那颗鸽子蛋大小的灵石拿了出来。

曹诚光看到,小眼睛不由得一亮。

张弛一直留意他的表情,从曹诚光的表情变化就能推断出这颗灵石的价值应该足够了。

马达称了一下这颗灵石,足足60g,买一张地图还有剩。

曹诚光道:“勉勉强强,把地图卖给你们了。”

米小白道:“不对吧,灵石越大价值越高,你怎么能用重量来衡量呢?”她拿起那颗绿豆粒大小的灵石道:“就算一百颗这样的灵石也比不上这一颗,您是不是有点黑啊?”

曹诚光道:“生意就是如此,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们不愿买就算了,我也不差这颗灵石,今天清晨,有七个穿着打扮和你们一样的年轻人,花了80g灵石才从我这里买走了一张地图,人家出手多大气,还买了不少武器呢,我给你的是友情价,对了你们也能买点武器,毕竟从这里到集合点途中可能遇到不少的凶兽。”

张弛拿起木板上的一把古剑,剑柄上包裹着破烂的红布,他从陈旧肮脏的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剑鞘中抽出,剑刃只拔出一截就感觉到一股森森冷气,光芒射眼,这把剑的标价是30g灵石。

米小白拿起了一把角弓,双臂用力拉开,感觉非常衬手,这把弓是20g灵石。马达看到两人在挑东西,他也伸手去拿。曹诚光急了:“住手,住手,你们要是敢明抢,我就去基地总部告你们。”

米小白道:“你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么着吧,这么大一颗灵石你给我们算200g,我们在里面挑同等价值的东西。”

“100g!”

“你可真抠门180!”

“100!”

张弛躬下身在曹诚光耳边道:“你揩油的事情是不是准备让我们往外宣扬宣扬?”

曹诚光道:“150,我不能再让了!”

张弛点了点头:“挑东西!”他拿了地图和刀。

米小白连弓带箭一共拿了50g价值的东西,还没这么着呢,130g灵石就花完了,马达看中了一把开山斧,可价值50g灵石,把手上的加起来也就够一半,只能退而求其次,选了一只大铁锤,就连这铁锤也要30g,还差曹诚光3g灵石。

曹诚光装成非常大度的样子:“要不这样吧,我多少年没被女人亲过了……”眼睛直勾勾望着米小白。

米小白火了。

“信不信我电死你?”

曹诚光哧溜一下躲到张弛的身后:“买卖不成仁义在。”

米小白道:“我就不信了,咱们仨还干不过他一个,砸了他的店,把他沉尸河底。”

张弛和马达都望着米小白,果然最毒妇人心!

曹诚光被米小白杀人灭口的气势给吓住,一双小手摆了摆道:“那3g我不要了,我不要了!开个玩笑,小姑娘居然当真,其实我真不喜欢你这种没胸没屁股没颜值的……”

米小白咬牙切齿地冲了上去:“我杀了你!”

张弛赶紧把她拦住:“犯不上,犯不上!”

三人得到了想要的武器地图,马达依依不舍地把兜里的灵石都给了曹诚光,张弛临走又硬抢了三根法棍。

离开木船,曹诚光右手喜孜孜地攥着那颗鸽子蛋大小的灵石,左手挥舞着:“有好东西再来啊……”

马达从地上捡起一块磨盘大小的石头,照着土灶的方向扔了过去,咣!土灶上的大铁锅被砸出了一个大洞,里面的汤汤水水洒了一地。曹诚光气得直跺脚,骂道:“马达,卧槽你大爷!”

马达向他伸出两根中指:“后会无期!曹大爷!”

米小白鉴定过地图,买来的这张地图应该是新版的,重新制订路线之后,他们继续沿着河床上行,很快就走入阳光照不到的阴暗中,米小白

提议他们继续前进,按照地图,大概再有三公里就能够抵达其中的一个休息点,那里有木屋,就可以舒舒服服的进行调整。

两人同意了米小白的方案,有米小白在,照明就没有了问题,她拿出没有电池的手电筒,稍微送出点电能就照亮前路。

马达在后面跟张弛窃窃私语道:“早知道带个电饭锅出来。”

张弛忍俊不禁,这货跟自己想到了一处。

米小白只当没听见他们说话,这俩货都不是好东西。

道路并不好走,开始倾斜向下,而且过了五点半之后,从天坑的底部有雾气升腾而起,能见度变得越来越低,手电筒照出去也变得白茫茫一片。

三人靠得很近,米小白道:“有没有感觉到气温降低得非常厉害?”她能看到自己说话时呼吸的白雾。

马达已经冷得牙关打颤了。

张弛没什么感觉,火源石早已融入他的体内,遇到寒冷的环境,会第一时间做出应激反应,将热量输送到身体的各个部分。

张弛把外套脱下来递给米小白。

米小白道:“不用,我扛得住……阿嚏……”

张弛把外套披在她肩上。

马达好奇道:“哥,你不冷?”

张弛道:“我火力大。”

米小白忽然扬起手,一道电光射中飞来的一物,那东西掉落在地上,借着手电筒的光亮,他们辨认出那是一只蝙蝠,翼展足有三十厘米。

马达准备去剖出灵石,张弛阻止道:“算了,赶紧到休息点再说。”

马达抬脚将蝙蝠的脑袋踏了个稀烂。

三公里的路程他们足足走了两个小时方才到达,看到孤零零耸立在雾气中的小木屋,米小白暗自松了口气,要说不紧张是假的,幸亏身边还有两位同伴,一个好汉三个帮没骗人,这种冒险还是组队最好。

木屋黑洞洞的里面应该没有人,来到门前,看到房门上着锁,马达取出铁锤,一锤就将门锁砸开。

手电筒照亮木屋,里面果然空无一人,木屋的北墙有一个取暖炉,旁边堆积了不少的木材,张弛去点炉子,马达和米小白则负责检查这座木屋。虽然长时间无人居住,可大体还算干净。

马达直接将帐篷搭在室内,来到张弛身边道:“哥,晚上你们俩睡,我守夜。”

无心的一句话却招来米小白愤怒的目光,马达笑道:“你别多想,我的意思是你们各睡各的。”

米小白今天憋了一肚子火:“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转身钻进帐篷了。

马达小声道:“哥,谁惹她了?各睡各的还不高兴?”心中琢磨着,昨晚他们俩在一个帐篷里到底干啥了?

张弛道:“还是你睡帐篷吧,我精神好。”

马达笑道:“放心吧,我昨天睡了一晚上精神着呢,你吃饱了就睡,我给你俩看门。”

张大仙人暗叹,这货平时挺会说话的,怎么到了天坑尽是挑别人不爱听的说,可能还是大脑没有完适应这里的环境,高浓度的灵气造成了一定程度的精神错乱,情商估计也降低了不少。张弛想到自己最近下降的观察能力,按理说通窍丹的有效期也应该过去了,怎么观看双商的能力还是没恢复,不过从自己目前的记忆能力来看,好像还在通窍丹有效期的范围内。

晚上张弛抱着法棍啃了一截,就钻进了帐篷里,终于可以确定米小白就是白小米,想起和她最初相遇的情景,当时她跟着许老三一起套路自己的香炉,打扮成了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农村丫头,可后来又摇身一变成了青春美少女,然后成为自己的同学。别的不说,单单是相貌上的变化功夫就让人佩服不已。

白小米和米小白究竟哪个才是她的真名?

米小白的声音从旁边响起:“楚江河他们应该已经把咱们远远甩在后面了。”

张弛道:“没关系,只要咱们能够在约定时间之前赶到集合点,谁先到意义不大。”

马达道:“那可不是,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就冲着他们把咱们给抛下不管,就应该抢在他们前头,狠狠打他们的脸。”

米小白道:“我研究了一下地图,咱们前往集合点需要先一路下行进入天坑深处,那里有地心森林,穿越这条近五十公里的地心森林,然后改为上行,沿着山坡走到集合点,这地图非常详尽,将地形地貌都标注出来,这一路可不好走。”

马达道:“我感觉这次见习比冬令营好玩多了。”

张弛笑了起来,他当然这么认为,上次去冬令营马达连床铺都没焐热就稀里糊涂被人给绑了,现在看来基本上可以解除马达的嫌疑。今天自己被大章鱼拖入湖中,马达奋不顾身地跳入水中救他,单凭这一点,此人可交。

米小白也不错,她虽然有些小性子,可心中其实是关心自己的。

马达道

:“这次见习之后,我的能力会提升好多。”

米小白在帐篷里听着,忍不住切了一声道:“区区280的灵压值,你能提升到哪里去?真以为是见习吗?不过是试验品罢了,我们都是小白鼠,有无数双眼睛在关注着我们在这里的反应。”

张弛道:“说得跟你门儿清似的。”

米小白道:“张弛,你是不是特别喜欢跟我作对?为什么要让你来?不是他们想挑选一个灵压值为零的放在天坑里看有无变化吗?你就是小白鼠中的小白鼠。”

马达道:“小白鼠就小白鼠,总得有人第一个吃螃蟹,反正我们委培班的都想来,秦老师说了,只要我们顺利通过这次见习,就成为神密局的正式成员,暑假过后正式工作。”

他枕着双臂在睡袋上躺着,充满期待道:“终于能够成为神密局的一员了。”

米小白道:“马达,你们委培班本来就是神密局定向培养的,不就是为了组建神密局做准备吗?”

“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反正我们这一批最多也就是一半人能够完成学业,我们培训的时候还没有新世界管理学院呢,没想到这一年会涌现出那么多的超能力者。”

张弛道:“就算你进入神密局了以后干什么?”

马达道:“惩恶扬善啊!维护世界和平,看过复仇者联盟吗?”

米小白道:“志存高远,佩服佩服!”

张弛道:“我可听说神密局主要是为了管理超能力者而存在的,现在感觉里面水很深。”

马达道:“啥意思?”

米小白把头从帐篷里钻出来了,显然对张弛的话也非常感兴趣。

张弛还躺在帐篷里:“你们没看出来啊,从韩院长走后,胡老师走了,马上萧主任也要走,现在学院的管理层已经变了样。”

马达坐起身来:“那以后就得跟陆院长搞好关系了。”

米小白再度送给他蔑视之眼。

张弛道:“陆百渊这个人我不喜欢,功利都写在脸上,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是怎么当上院士的。”

马达道:“不喜欢功利的要院士这个虚名有啥用?”

米小白意味深长道:“我看有些人是泛酸了,靠山没了,以后在学院再也不能横行霸道为所欲为了。”

张弛从帐篷里钻出来,露出一颗黑漆漆的脑袋。

马达和米小白同时吸了口冷气,马达道:“哥,能别这么突然不,怪吓人的。”

张弛道:“有那么吓人吗?”

米小白道:“关了灯就只剩下牙齿了。”

张弛朝她嘿嘿笑了笑,露出满口特别整齐特别洁白的牙,米小白体会到他笑容背后的意思,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转移话题化解尴尬:“有没有觉得气温很冷啊。”

马达坐在火炉子旁边感觉不到,张弛本身就是不怕冷的特质。

米小白拿出了一只温度计,惊呼道:“都零下八度了。”

张弛和马达对望了一眼,这支温度计他们在曹诚光那里见到过,张弛明目张胆抢法棍的时候,米小白看来也没闲着。

米小白道:“咱们从河滩出发的时候是零上十度,降了十八度啊!”

张弛和马达谁都没说话,两人琢磨着米小白是不是还拿了什么东西?张大仙人此时才想起白小米的老本行,她跟冯老三是一门的,妈耶!狗都改不了那啥,更何况人乎?

米小白道:“现在才是晚上八点半,如果气温持续下降,怎么受得了?”

马达往炉子里添了把柴:“我觉得你温度计坏了。”

米小白道:“不可能!”

张弛道:“你靠火炉近点。”

米小白出来去拖帐篷,她把温度计递给马达,马达拿着温度计往火炉旁边靠近了点,等会儿发现已经变成了零下十度:“坏的!”

米小白气哼哼道:“老骗子,居然卖伪劣商品。”说完看到两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她。

米小白道:“看什么看?”她指了指马达身边的背包道:“我可没你们那么傻。”

马达明白过来,把背包打开,从里面倒出几十件小东西,指南针,望远镜,水果刀,哨子,戒指,手套,防风镜……简直能开个杂货铺了。马达懵逼了,这几个大包他一直背在身上,都不知道米小白啥时候给他塞进来的。

马达咧着大嘴直乐,他是真佩服米小白了,一边和曹诚光讨价还价,一边还能偷拿东西塞到他包里,不过转念一想也非常危险,如果当时被抓个现形,曹诚光肯定认为是自己干得,以米小白的人品,大概率不会承认。

张弛道:“老毛病又犯了!”

米小白听他这么说,脸色倏然一变,钻进了帐篷内:“总不能让那姓曹的占便宜。”

张弛在帐篷里掏出

秦大爷给他的那双千层底,这双鞋应该派上用场了,到底有什么功能呢?非常期待。

外面传来马达香甜的鼾声,张弛伸头去看,发现这货已经躺在睡袋上睡着了,明明说要守夜的。

米小白也探头出来,抱怨道:“吵死了……阿嚏……”

张弛道:“你要是真觉得冷,过来咱俩挤挤。”

“滚蛋!”米小白有点后悔,真不该给他那管药。

张大仙人是好心,他起身去检查了一下门窗,然后又往炉子里添了些木材。

蓬!房门上传来冲撞声。

刚刚钻进帐篷的米小白,又把头露出来了:“你有没有听到?”

张弛点了点头,安慰她道:“可能是掉落的树枝落在门上了……”

蓬!又是一声。

张弛马上否认了这个可能,他慢慢走向窗前,从窗口向外望去,外面黑漆漆一片,浓雾和夜色已经将周围深锁,张弛侧耳倾听,外面又平静了下去。

米小白也从帐篷里出来,向张弛道:“出去看看?”

张弛摇了摇头,他听到扑扑楞楞的振翅声音,由远及近,低声道:“蝙蝠!”

米小白想起自己在途中电击的那只蝙蝠,内心产生了一种不祥的感觉。

蓬!蓬!蓬!外面的撞击声越来越频繁。

马达也惊醒坐起,揉着眼睛道:“我睡着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张弛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扫了一眼马达右脚的鞋底,上面仍然残留着血迹,米小白击落那只蝙蝠之后,马达又上去踩了一脚,估计外面的蝙蝠是循着血腥的味道找到了这里。

张弛道:“准备好,估计这里顶不住,做好随时逃生准备!”

马达起身迅速收拾帐篷,三人将行囊各自背在身上,张弛穿上那双44码的千层底,走了两步,鞋子已经缩小合脚,舒服的踩屎感又回来了,看来这双千层底必须在灵气充沛的地方才能发挥作用。

米小白朝他的鞋上看了一眼,张弛也看了看米小白的小白鞋,比自己的圆口布鞋要时尚许多。

马达背好行囊将大锤放在火炉上烘烤。

蓬!冲撞的力量一次比一次大,这次房门明显被撞动,整个木屋都震动起来,张弛知道房门坚持不了太久,他示意米小白躲在自己的身后,从肩头抽出古剑,明如一泓秋水的古剑,看起来就很锋利。

马达将已经烧红的大铁锤拎了出来,大声道:“哥,我先来!”

张弛摇了摇头:“我带队,你断后,保护米小白。”

蓬!房门这次再也承受不住外面的冲击,在数百只大蝙蝠的共同努力下终于撞开了房门,宛如一道黑色狂流,向室内冲去。

张弛准备出手。

马达准备出手。

米小白已经出手,啪!一道紫色电网及时将敞开的房门封住,数百只大蝙蝠撞击在紫色的电网之上,噼里啪啦掉落在了地上,空气中弥散着一股皮肉焦糊的味道。

俩大小伙子瞠目结舌,叹为观止。

米小白道:“傻愣着干什么?从后面离开这个地方。”

马达这才明白过来,抡起大锤照着木屋的墙面就是一锤,喀嚓一声就砸出一个大洞。

米小白道:“你们先退!”

张弛和马达对望了一眼,感到很没面子,本来还吹牛逼要保护女生的,这下反而让女生保护了,张弛道:“我先出去探路。”

米小白消耗灵能织成的电网维持不了太久时间,听到马达在外面招呼,米小白撤去电网迅速从后墙的大洞中钻了出去。

这边电网刚刚撤除,马上就有成百只蝙蝠飞入了房间内。

看到米小白逃出了木屋,马达扬起大锤照着木屋的一角狠狠就是一锤,轰隆!木屋的一角失去了支撑,在巨响中崩塌。

张弛伸手把米小白拉了上去,木屋覆盖火炉之后,迅速燃烧了起来。米小白用电网干掉了一大半袭击的蝙蝠,刚才又有不少蝙蝠被木屋压在了房内,现在外面只剩下二十多只蝙蝠仍然在锲而不舍地对他们进行追击。、

面对仍然存在的危险,张大仙人和马达都是英雄气概爆棚,张弛道:“马达,保护好女同学,我来开路!”

扬起手中的古剑,当我杀鸡九剑是白学的?让你们看看我精妙的剑法,迎着一只飞向自己大如狗的一只蝙蝠挥剑劈去。

噹!

张弛听到这声音就觉得不对,一剑劈在蝙蝠脑袋上,古剑竟然被震得从中断裂,半截剑头飞了出去,直奔马达的面门。马达吓得把脑袋一缩,堪堪避过这一剑,剑刃从他头发上穿过去又飞出三米多远才掉在地上。

张大仙人这个郁闷,这特么也值30g灵石,曹诚光,你特么也太坑了!

大如狗的蝙蝠用脑袋

撞断了古剑,呲牙咧嘴地又向张弛冲了上来。

咻!一箭贴着张弛的左脸飞了过去,从蝙蝠的嘴巴里射了进去,镞尖从蝙蝠的后颈露了出去。却是米小白在关键时刻弯弓搭箭,帮张弛化解了危险。

她射箭的速度奇快,一箭接着一箭,转瞬之间,已经有十多只蝙蝠被她射杀当场。

马达挥舞大锤为她护法,也成功锤杀了五只蝙蝠,其余蝙蝠一哄而散。

战斗以他们的绝对胜利结束,并没有持续太久的时间,只是付出了一间木屋一把古剑的代价。

马达歼敌六十二。

米小白歼敌二百三十一。

张大仙人歼敌零。

很没有面子。

马达从地上捡起半截断剑,咧着大嘴给张弛送了过去:“哥,你剑法真好。”

张弛接过半截断剑,一脸幽怨。

米小白去蝙蝠身上,将她的箭矢拔出,前途漫漫需要珍惜。

马达则戴上手套,耐心用军刀去开采灵石,虽然都不咋大,可毕竟数量多,最大得要数震断张弛古剑的那只狗一般大小的蝙蝠,从它身上采挖出一颗约有玉米粒大小的灵石。

张弛感觉自己就像个没用的孩子,被俩队友无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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